于堅經典語錄

來源:國語幫 1.54W
于堅經典語錄

于堅,男,1954年8月8日,出生於昆明。雲南師範大學文學院任教、雲南作家協會副主席。

80年代成名,為“第三代詩歌”的代表*人物,強調口語寫作的重要*。 


經典語錄

我們常常提到尚義街六號説是很多年後的一天孩子們要來參觀

日常生活表面看上去是無序的,其實非常安定,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守着自己的攤子。日常生活的本質其實是混亂無序的,就像每個人的家,亂是你家的亂,你的生活習*決定的亂,你知道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在客人看來很亂,在你則是你的私人王國的秩序。

地鐵呼嘯前進,他的歌就像正在飛速旋轉的砂輪上拋光的鑽石,閃着微弱的光。

我穿過昭通的一條小街,這條小街被菜市場佔據了,整條街都是各種攤子,豬肉懸掛在鐵絲上,案板後面站着面*血紅的屠夫,白菜在地上一堆堆地碼着。土豆堆積成山,很快就要垮下來。豆腐、臘肉、青菜、大葱、幹辣椒……各行其是地擺出各種圖案。行人在中間吆喝着催人讓路,或者停下來討價還價。混亂、喧囂、鮮活、俗不可耐但充滿希望。突然,我看見小街的一道門開了一條縫,冒出一位女士來,呆呆地站在門口,打量着這世界的一切,她顯然被某種聲音驚動了。她的衣着、表情都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她很傲慢,冷漠,彷彿來自19世紀的末日。

無數的化身後面有一個真身,那個真身在各式面目的化身後面若隱若現地顯示出世界的真相。你看見佛的各種造像,無論風格如何不同,他們都是佛。你遇到各式各樣的脖子上掛着木盒子的少年,他們都是……説不出來,我只是感覺到人生,感覺到生命和世界的某種打動人的東西。也許有某種更永久的東西化身為一切,比佛和少年都更久遠,大千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它的化身。

西方的博物館其實是一個停屍房的概念,只是供解剖、研究、理解、學習、教育的對象,與人的生命毫無關係。要知道,吳哥的雕塑就是神的化身,就是神本身。在泰國的一個寺院裏,我甚至看見人們把古老的佛像上面的包漿清除掉,哪些包漿可是價值連城的,只有它才能可以*物品的古老。人們把它重新刷上金粉,繼續供奉。這不是破壞古董,而是對佛的尊重,如果佛是活的,永生的,怎麼能使一箇舊的、一個古董的呢?古蹟是過去、已經死亡的意思。

“我通過攝影回到一個作者與世界的那種原始關係,首先看見而不是思考世界。在看見的過程中重新被自然主宰。這是一個悖論,你主宰自然的時候,自然比一般的自然更不自然的主宰着你。這種看最終又影響到我的寫作,我的寫作因此具有了原始的前詩意成分而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詩意了。”

我記起另一個人,她終身未婚,20世紀60年代曾經被逮捕,勞動改造幾年後又釋放。她住在昭通的一個小*樓上,10年前我由於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她,那時她已經60多歲了,是我一位熟人的表姐。她留着長辮子,那是兩根已經完全白掉的辮子。眼鏡發亮,什麼都老了,但眼鏡依然像少女那樣燦爛。她請我們去她家吃飯,我們穿過舊街,走進一個油漆已經褪*的土紅**樓,沿着*暗狹窄的樓梯上到二樓,我看見一張單人穿臨窗放着,就像一束白*的菊花,潔白的被單,非常白,疊得很整齊,那是我見過的最聖潔的一張牀了。

我突然聽見水響,就看見河流上升起來一株熱帶植物之類的東西……是一個水光閃閃的女神,她的裙裾已濕透,緊貼着身體。

我先已經通了水*,慢慢才被蛙式、海豚式馴服。我們只是偶爾去游泳池游泳,那是一個要買票的正式地方。而在我童年時代的習慣中,游水只不過是一件脱了衣服就跳下去的事情,我們並不重視游泳池,那是一個時髦的學校。我從未想到的是,二十年後,這個世界已經不能隨便脱掉衣服游泳了,池塘消失了,河流上漂滿垃圾,滇池成為髒水。身體惟一可以和水發生關係的地方,只有沐浴室和游泳池。而且,温水游泳池一個個出現,連冷水都漸漸消失了。對我來説,游泳是冷的而不是熱的。是夏天而不是冬天。是室外,是藍天和白雲,而不是光線*暗的室內。“世界變了,一種可怕的美已經誕生。”

葉芝説這話的時候,他大約想到的是一些巨大的運動,例如工業*、蒸汽機什麼的,他恐怕想不到“可怕的美”將從游泳池裏誕生。昆明幾乎所有的游泳池都成為温水的,不僅是在冬天,也在夏天。如果要像過去那樣在湖泊裏游泳的話,你必須離開這個城市一百公里。經常有烤肉的香味從霧氣裏飄過,使人覺得是在肉湯裏游泳。現在游泳池不僅游泳,也賣燒烤油煎的各種食物,圍着池邊還有許多靠椅、圓桌,出租麻將、撲克。最後還剩下兩三個冷水的游泳池,裏面空空如也,生意清淡。

有一天我發現一個,進去,忽然想起奧登的詩來:“他在嚴寒的冬天消失了;小溪已經凍結,飛機場幾無人跡……”長這麼大,我還是一個人在如此巨大的游泳池裏游泳。*冷,安靜。就像一個熱鬧的時代結束了,只有我留下來,孤獨地站在巨大的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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