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經典語錄

本書收入了我父親老舍先生的《月牙兒》、《微神》和《陽光》三篇小説，這是他僅有的專門寫年輕美貌女*悲慘命運的作品。在我父親創作的全部小説中這三篇可稱為抒情悲劇類型，完全不同於他的那種用俗白的*話，幽默地描寫*老百姓生活與命運的小説，在這之前，在這之後，我父親均沒有寫過這類題材的抒情小説。

我們的鍋有時乾淨得像個體面的寡婦。

它喚醒了我的記憶，像一陣晚風吹破一朵欲睡的花。

在這些時候，即使在白天，我也有時望一望天上，找我的月牙兒呢。我心中的苦處假若可以用個形狀比喻起來，必是個月牙兒形的，它無依無靠的在灰藍的天上掛着，光兒微弱，不大會兒便被黑暗包住。

媽媽永不能相見了，愛死在我心裏，像被霜打了的春花。我用心地練字，為是能幫助校長抄抄寫寫些不要緊的東西。我必須有用，我是吃着別人的飯。

安慰是先甜後苦的，苦到末了又使我自傲。

是的，我是人，人可以不如*。

他是利用我的無知，暢快他自己。

我勉強地笑，勉強地瘋狂，我的痛苦不是落幾個淚所能減除的。我這樣的生命是沒什麼可惜的，可是它到底是個生命，我不願撒手。況且我所作的並不是我自己的過錯。死假如可怕，那隻因為活着是可愛的。我決不是怕死的痛苦，我的痛苦久已勝過了死。我愛活着，而不應當這樣活着。我想象着一種理想的生活，像作着夢似的；這個夢一會兒就過去了，實際的生活使我更覺得難過。這個世界不是個夢，是真的地獄。

錢比人厲害一些，人若是獸，錢就是獸的膽子。

沒有多久，春便變成了夏，我的春夢做到了頭兒。

她們似乎還都做夢呢。她們都打扮得很好，像鋪子裏的貨物。她們的眼溜着年輕的男人，心裏好像作着愛情的詩。我笑她們，是的，我必定得原諒她們，她們有飯吃，吃飽了當然只好想愛情，男女彼此結成了網，互相捕捉；有錢的，網大一些，捉住幾個，然後從容地選擇一個。我沒有錢，我連個結網的屋角也沒有。我得直接地捉人，或是被捉，我比她們明白一些，實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