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瑞和經典語錄

來源:國語幫 2.92W
賴瑞和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從昭陵回來後,重讀《唐會要》的記載,從前不明白的,現在都可以懂了。原來,當年還曾經“架樑為棧道”,“繞山二百三十步”(約四百公尺),才能抵達墓室所在的玄宮門。無疑,這更*墓室應當是建築在山峯頂上的。而且,在高宗朝,舊守陵使閻立德曾經上疏建議把這棧道拆掉,為了使墓室“固如山嶽”。史家在記錄這件事時,有一妙筆,説高宗“嗚咽不許”。一直到長孫無忌等大臣,引用了《禮記》的權威,重新上表,高宗皇帝才只好勉強答應了。從此,“靈寢高懸,始與外界隔絕”。

一千多年前,河內本屬於唐代的嶺南道,當時稱為交州,也就是漢代伏波將*馬援征服的交趾

*歷史上的都城,從遠古的商*始,恐怕就是“規劃”的,而非自然聚居形成的。所謂“城”,就是建有城牆的地方。“城”甚至可以作動詞使用。這種用法在《資治通鑑》中,最為常見。通常,統治者先選定一個地方,然後,像《通鑑》常説的那樣“城之”——建起城牆、宮室和衙署——再把大批富豪人家和老百姓,趕到那裏去定居,有時甚至可能是多達幾十萬人的強逼遷徙。“城”便如此慢慢形成了。

奇怪的是,唐代的詩人們,寫起詩來總喜歡説,他們當年如何如何登高瞭望昭陵,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比如,在公元八五○年,杜牧即將離開長安,到湖州去出任刺史,就曾登上大雁塔附近的樂遊原,寫下那首《將赴吳興登樂遊原一絕》,裏面就有一句“樂遊原上望昭陵”,好像要跟太宗皇帝辭行,依依不捨的樣子。杜甫和許多其他唐代詩人們,也都寫過類似的詩句。看來,唐詩中這些“望昭陵”的舉動,都只是一種象徵的姿勢,求精神上之寄託而已。長安城中是絕不可能望見昭陵的。

然而,今早一走出西安火車站,在廣場上抬頭一望,便已經解開了那困擾了我十年的謎了。我幾乎可以肯定,西安城中是見不到這些山的。現在,登上大雁塔,登高望遠,更可以*實這點。 看來,這幾座山距離西安城區,其實都太遠,連最近的翠華、驪山,都遠在至少三十公里外。所以,它們在歷史上對長安的防衞價值,可能並不如我當初想象中的那麼重要,而且可能也沒有歷代史家和詩人,所詠贊的那麼險峻。如果説長安有山險可守,那都不免是一種史家的濫調。事實上,回想起來,唐代的長安城就曾經被人攻破了好幾次。安祿山來過,黃巢也來過,甚至連“外國”的吐蕃*隊都曾經攻進去過,掠奪了好幾個星期才退兵。難怪,隋唐皇朝要在城四周圍,建起一道長長的城牆,來作為第一道防線了。

大理師專的周佑先生,曾經註釋過《德化碑》的碑文,並把它譯成白話文,出了本小冊子。訪碑過後,守碑人問我知不知道這小冊子,他説他正好在代售。我説不知道,便跟他買了幾本,準備送給我那些研究唐史的同行好友,也算是此行一個難得的紀念品。這個譯註本,由大理市文物保護管理所出版,但似乎全由自己負責發行,外頭書店是買不到的。最後,守碑人還陪我走了一小段路下山,到大路邊去等車,等路過的車子回返大理城。不一會,車子來了,我上了車,看着這位守碑人轉過身,低着頭,在夕陽下慢慢走回太和故城去。

我五樓房間的窗口,正好面對着龐巨的西安火車站,一座典型的仿唐建築。它的屋頂裝飾,並不是傳統常見的龍鳳,而是唐代建築的象徵——鴟尾。主*也並非傳統常見的紅*,而是古拙的蒼綠*。站在窗前,面對這座宏偉、線條簡樸有力的建築物,我感到真的很有些唐代蒼勁的氣魄了。

在普林斯頓東亞研究所時,我曾經跟劉子健老師念過兩年的宋史。劉老師是名滿*的宋史權威,上課時非常投入,充滿熱情。聽他的課是一件很享受的事。這次到這座北宋的都城來,多少也是為了這點因緣。現代的開封,當然再也找不到《清明上河圖》那種文雅的生活了,也尋不到《東京夢華錄》中所描寫的那些民俗曲藝了。在仿建的御街上行走,不免感到這又是一種“後現代”的嘲諷。回時無意間經過書店街,見到那兩排明清時代的樓房,才覺得開封還算有點古意。

熱門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