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尤瑟納爾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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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尤瑟納爾經典語錄

尤瑟納爾(Yourcenar, Marguerite,1903-1987) 真名Marguerite de Crayencour(瑪格麗特·德·凱揚古爾),尤瑟納爾是作家與父親一起以姓氏字母重新組合後為自己起的筆名。法國詩人、小説家、戲劇家和翻譯家。


經典語錄

他屬於那樣的一種人,面對惡意或敵意,會感到不知所措,倒不是因為懦弱(我們已經看到他並不懦弱),而是因為不屬於與一個無禮的或粗魯的人理論,或者因為高傲,內心深處就有那麼一種冷漠之感,對自己所擁有的或自己嚮往的東西漠然置之,心想自己不會長久擁有這些東西的,或者對這些東西也只是嚮往一下而已,其實並無太大的興趣。有時候,我在我父親和我自己身上也看這同樣的反應。

這個家族,或者説這些家族,交織在一起,組成了我的父系家世,我將試着超脱地去處理他們,把他們放在他們自己的位置上——對於無限的時間而言,他們的位置是微不足道的。這些已不復存在的人,這些塵埃,讓我們跨過他們,直達尚與他們有關的那個時代吧。

對於背景時代,我們也同樣處置:關於那個車站廣場,那個里爾的城堡,或者那個巴約勒的鐘樓,那條“貴族派頭”的街道,以及人們在反映當地奇觀異景的古舊明信片上所見到的那座古堡和那個公園,我們把它們全丟在身後。我們就算是從先前屬於西屬荷蘭的這個北方省份之一角起飛,然後,往上飛到勃艮第公爵、佛蘭德伯爵、紐斯特里亞和比利時高盧王國的一小塊土地,在它還沒有居民、默默無聞的那個時代,讓我們在它的上空飛翔吧。

我曾試着追溯“美好時代”的一對夫婦——我的父親和母親,然後,從他們再往上,去追溯在十九世紀的比利時安家落户的母系先輩,然後再稀稀落落地、粗線條地往上追溯到洛可可式的列日,甚至追溯到中世紀。有這麼一兩次,通過努力地想象,我一下子想到不再在一個家族歷史硬邦邦的繩索上停留,而試圖跳躍到羅馬時期或先羅馬時期去。

皇帝用小指頭作了一個手勢,兩個太監恭恭敬敬地把王佛勾有大海和藍天形象但尚未畫完的畫幅拿了出來。王佛掠幹了眼淚,微笑起來 因為這小小的畫稿使他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整幅畫表現出一種清新的意境,這是王佛後來再也能企及的了。然而畫上的確少了某些東西,因為在王佛作這幅畫的時期,他觀賞的崇山峻嶺和瀕臨大海的懸巖峭壁還不夠多,對於黃昏使人產生的惆悵之感,體會也很不深刻。王佛從一名僕從遞給他的畫筆中挑了一支,就開始在那未畫完的大海上抹上了大片大片代表海水的藍顏*。一名太監蹲在他腳下替他磨墨調*,但這種差事他幹得相當笨拙,因而王佛這時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懷念他的弟子林了。 王佛又開始給山頂上一片浮雲的翼角塗上粉紅*,然後,他又在海面補畫上一些小小的波紋……

愛情這個詞現在也像海洋一樣被污染了,也像上帝這個詞一樣一錢不值了。

從小就缺乏時間概念:不論今天還是其他任何時候,對我都一樣。我知道,起碼有兩個夏天的部分時間是在斯海弗寧恩度過的,棕櫚別墅租期為五個冬天,也就是説,起碼要在這裏住兩三年的時間。這是發生在我三歲至六歲之間的事。像我在其他場合所説的,如果不是年輕時代的照片和故事起到備忘或偽備忘的作用,那麼能將回憶的具體時間界定在什麼時候呢?首先,我的純粹屬於我個人的回憶發生在秋天。我當時可能才兩歲半,多也不過三歲半。日期是夠早的,但我不清楚應該如何放入我的童年記事本里,還有放在哪裏。我在黑山城堡的曬台上用七葉樹果搭金字塔玩。我被帶去吃晚飯。第二天一大早,我下樓一看,我用好看的閃閃發光的棕*圓球搭的金字塔都神祕地變成了白*,還覆蓋着一層*涼的好像被研磨成粉末的糖似的

在以後的幾年中,我們每年很早就去南方。我沒有再看見過雪。在一九一○到一九一四年的冬天,我有時在巴黎看見過,後來在戰爭期間的英國也看見過。我所能回憶起來的只是城市裏的泥濘。以後我又在瑞士看見過雪。那時我穿過森林去讓娜的墓地,森林裏的雪很潔白,裂着橫七豎八的縫隙;雪有時也是鬆軟的,一陣風將雪捲起,吹到一個家庭式膳宿公寓的門前;我們住在這家公寓,有時在夜裏等醫生來給米歇爾看病,我覺得每等一個鐘頭,似乎是好幾個鐘頭,但仍不見醫生到來。

我再一次對孩提時代的日期問題一籌莫展,只是覺得像置身於一幅巨大的風景畫的畫面裏,所有的東西忽近忽遠,一片空曠。説是空曠,倒也不見得,但畫面裏人物對我來説並不重要。我所瞭解的畫面中那些或近或遠的人物,有的是今天上午才見到的,有的已經是一個世紀之前的人物了。

晚上他們在家裏沒有事情時,就玩一個小遊戲:克先生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大部頭的歷史詞典,隨手翻開,指出一個人名,也許是神話中的半神英雄、英國或斯堪的納維亞的一位君主,也許是個已經被人遺忘的畫家或作曲家,很少有克太太不知道的。他們最好的時光是在書房裏密涅瓦女神的目光底下度過的。

路易絲? 布朗? 奧米拉生在倫敦,是純粹或者部分愛爾蘭人的後裔。喜歡她的人説她出自名門,心懷不善的人也不否認第一種説法,但斷定我的舅姥爺埃米爾—保爾—吉斯蘭是在布賴頓遇見了路易絲並且娶了她,那時候,她只不過是個年輕的家庭女教師。有些曖昧不清的説法,論及他們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日期,但户口登記駁斥了這些惡意的傳聞

將近一九五〇年,這個閲歷如此豐富的人死於倫敦,作為高級外交人員,享受到豪華的喪禮,讓人印象深刻。這一方面是對走向消亡的一類人表示敬意,同時也顯示了他長久以來所代表的被兩次大戰蹂躪的國家榮譽。我從他的一個同事那裏得知,他逝世以前的幾個月,曾感到非常悲哀後悔,彷彿他的一生只不過是個官方的木偶,一個衣着華麗的幽靈,由外交部牽着線,在佈景前扮演着皮影戲,而那佈景剎那之間就不復存在。這種懊悔心情本身就*了他的確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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